翌日，天气放晴。
一向冷落的藏书阁前难得多了两道人影，——坐在台阶上半宿没合眼的那俩。
这场面怎么有种莫名的萧条呢。
“对了，昨天你说的书，到底是什么啊。”
之前翻来覆去半天，也就拿到了两三本书。藏书阁倒是几乎彻底被翻了个遍。
“心血来潮，想来看看自己当年写的东西还在不在。”
随手翻了翻，他轻叹一声：“如果当年不作那个选择，是不是就不会造成如今的结果。”
“又开始多想了？”
近乎一夜没合眼，身上不由有些酸痛。
“你先回去吧，我想独自待会儿。”
初升的暖阳光芒有些淡，干枯的树木还是在地上投下浅灰的树影。
“那你自己小心点。”
“……”
他只是抬头瞥了我一眼，抿唇不语。
从正门走到藏书阁，其实也有好一段距离。昨晚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所以体会也并不是很深。如今在这个时间点，只身一人走过树荫遮盖的小道，这种意境其实也不错。
这条路平时基本无人路过，落叶也没人清扫，无论是枯叶还是落下的新叶，均散落在小道上。
“顾——呃，师、师姐。”
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女子，我下意识地出声。
“呃，阿……亦珣。”
顾慕脸上带这些诧异，但很快便露出笑颜：“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最近都干什么去了？”
很意外地都改口了啊。
“最近……能干什么干什么。”
似乎很多次都是如此，明明有很多想说的，可话到嘴边却都化成寥寥几句敷衍的回应罢了。
顾慕也不由顿了顿，但还是保持着微笑：“还是先进屋吧，等太阳升起之后，可能会很闷热吧。”
进屋之后，她便将泡好的茶倒入茶杯中。似乎是见我有些坐立不安，便笑着揶揄道：“好久不和师姐单独在一起了，不会是不习惯了吧？”
“坐吧，……亦珣。”
闻言，我再次愣了一下。
“感觉，你好像比之前要稳重很多啊，我也有些不习惯呢。”她笑容微敛，含笑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感伤的神情。
稳重……么，只是比起之前，更多愁善感些了吧。
“那、那什么，师姐你来找我，有事？”我轻咳一声，顾慕将冒着热气的茶杯推到我面前，轻抿一小口：“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只是因为很久都不同你在一起了。所以……”
“总觉得，你好像和他关系有些生硬。”
“和——谁？”
我拿着茶杯的手一颤：“生硬什么的也无所谓啊，习惯不就行了。”
“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你们各自之间，也许还存在这些相互的猜疑吧。”顾慕忽然正色起来。
“……”
“这方面的猜疑，可能会因为外人的随口一挑拨，就会无限放大。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可以时常约出去转转。敞开心扉，有时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站在屋子的台阶边，呆愣了好一会儿。
风过，吹落了枝头的几片老叶。
不多时，便看到程凝墨执书走过。
“等等——”
我下意识地叫停他，等他停下脚步，我已经几个踉跄有些不稳地跑到他面前。
“怎么了，连走路都不会了？”
——敞开心扉，有时也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