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抱着一大摞空碗，摇摇晃晃地过来放进大盆内，喘了口气，又拿着小簸箕和抹布去清理桌面。
祁鹿又向她走了一步，“我有个计划，因你这几天送我吃食和衣服，我愿意带你一起。今天我看见你们这里有个很新奇的玩意儿，叫羊车，用两只大雄羊拉着，跑得也挺快，比那又瘦又瘸的马还好些。不如这样，你用钱买了那辆羊车，带上些肉条干粮，我们一同坐车离开这里。”
福福放下簸箕，擦了擦额上的汗，又去把店外头的桌凳往里搬。
祁鹿也跟过去，“到了有马车的地方，我们再换马车，一路赶到锦越，你放心，你花多少钱，我回去后会加倍还你。”
福福把凳子搬进门槛一半，就实在累得不行，先放下喘着气。
祁鹿站在门槛旁，继续说：“等到了锦越，我们先去静王府，你不必害怕，他家的管家认得我，应当不会费什么力气就能进去。等见了静王，一切就都好办了。我会还你钱，嗯……就按十倍还你好了，然后你也可以不用回来这里了，我会让人好好安置你的。”
福福歇过一会儿，又鼓着腮帮往里搬，搬桌子的时候差点蹭到祁鹿，祁鹿忙躲开一点，然后说：“至于这里的人嘛，我也不会记恨，还会派人来这里给你们盖新的学堂，好好教化你们。还要剿匪，对，你们不能再和土匪共处，也就是我深明大义不把你们再看作土匪同伙，换了别人，许就把你们一起治罪了。”
终于搬完了桌凳，福福去屋角拿来水桶，准备到井边去打水。
见福福要出门去，祁鹿垮下了脸，一步堵到她面前，“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礼，我在跟你说话，你却尽做些乱七八糟的事不专心听。”
福福愣愣地放下水桶。
祁鹿撇嘴，把脸别过一边似乎很生气，“真是难以教化……”
见福福开始解围裙，祁鹿觉得她终于要开始好好听自己讲了，正要再开口，福福就把围裙塞到他手上。
“你给我拿着。”
说完福福就提起桶到外面去了。
她打了水，一步两歇地提到屋内，再倒进大盆里开始洗碗，打了两桶水才洗完碗擦完桌子，把脏水存到屋后的缸中浇菜用。等做完这一切粥正好熟了，福福给祁鹿摆好饭，她自己已经累的什么都吃不下了，就就着油灯数起了今天的钱。
“一十，一十五，二十……”福福冻红的小手把铜钱五个五个拨进钱袋，全神贯注的数着。
祁鹿看得咬牙切齿，猛地拍了下桌子，“你这人真是愚钝至极，因小失大，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本可以救你的，可你只知道数你那点小钱，你……你就跟你们这里的所有人一样，糊涂至极！不知律法不知官府，不知土匪险恶，恐怕连当今谁做皇帝都不知道，真是……真是……”
他气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福福定定看着他，一手仍抓着钱袋，红嘟嘟的小嘴张着显出些憨态。祁鹿看着她，心里不知什么地方突然一动，他猛地扭过头去，更生气了。
福福盯着他使劲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他拍桌子之前，自己到底数到三十五，还是四十了。只好把钱又倒回在桌子上，去拿了针线筐过来，把铜钱往线上串，串完了再数，线留长一点，然后每五十个剪开线单独系成一个圈。福福觉得自己真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