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百里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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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章:还我湛然! (7K)(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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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珠入体,瞬间封印尽消,所有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轰然回笼,清晰之极。全本书库.

她想起了在神界的每一日,想起了父王与母后,想起了凤王,想起了欢笑与思念,想起了辛苦与悲伤……想起了凤冠霞帔嫁入北天界,想起了诡异的洞房花烛,想起了那场神魔大战,想起了所有所有……属于瑶姬的所有记忆,那样真真切切的记忆,瞬间冲散了那些与北天帝君的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瞬间冲散了那个水泡般的绮梦……

有人把伪造的记忆放进了她的识海,却不知为何,没有来的及享受成果,就离开了……瑶姬一生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凤流羽,可是他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她的确想过忘记他,做一个好妻子,与相公并肩做战,卫护神界,抵挡魔军。她选择了,就没想过要回头,她甚至决定了,要在洞房花烛之夜,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她这一世的相公,自此朝朝暮暮,相依相伴…丫…

只可惜,北天帝君太聪明,他几乎立刻便察觉了,他新婚的妻子,心里有一个人……

他没有想到的是,除了瑶姬,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谁……她爱了凤王一千年,却只是悄悄把他放在心里,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洞房花烛之夜,他没有碰过她,自那天开始,他一直在努力的从她的身边找那个人,他甚至不惜违犯天条,为此偷偷潜入中天界,一次又一次……她真的试图要解释,要改变,要抚慰,却完全无能为力,他始终那么固执的去查,全不理她说过甚么……后来,她渐渐麻木了……他既然想查,就由得他去查罢,她与凤王的交集,千年所有加起来,也不过那么可怜的一点点。成年之后,她甚至没有碰到过凤王的半片衣角。

发乎情,止乎礼,即使再追究,又能怎样?何况,爱上凤王,从始至终,她从不认为这是一个过错,即使她真的错了,要追究,也已经晚了一千年。

其实,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很在意她,比她想像中更在意……正因为在意,所以才如此痛苦,也正因为在意,所以才怎么都放不下。新婚燕尔的妻子,在人前相敬如宾,可是人后,却从隐约的冷战,渐渐走向诡异的折磨。

也许是因为他甚么都没有查到,用尽法子,却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他渐渐便不再去查。他把所有的心思全都用来对她。一次次伤她,却又悔,一次次害她,却又痛……瑶姬本不是弱者,可是正因为他的伤害里,掺了太多自伤,所以她竟不忍还击,甚至不忍怪他媲。

大醉时,他曾喃喃的问,“那个人,究竟是谁?”

她认认真真的答:“瑶姬余生的朝朝暮暮,只会有你。”

只可惜,他要的不止是今后,还有曾经……她要怎么才能让他明白,并不是他不够好,只是他出现的太迟,她无法预知将来的生活会有一个他,要怎么千年万年,虚席以待君?

她也曾问过他:“你为何这般在意我?”

他答了:“一见钟情,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是的,一见钟情,本来就不需要理由……还有谁比瑶姬,更明白这句话的滋味?分明有情,却自伤伤人,爱与不爱,原本就如此无奈,她爱凤王,不是过错,他爱他的妻子,更加不是过错……这世上纵是神仙,又有谁能真的控制自己的心?于是一切一切,终化做了淡漠。

一直到那一天,他不知为何受伤,竟至于内息岔走,全身瘫软,无法行动。

那日恰逢日食,阴气大涨,魔军选在这个时间攻界,也许正是为了这个。紧闭城门固守,应当不会有事,可是,他交给了她一个行军图……一个极为高明的行军图,一步一步,配合日食,巧妙的将所有的不利,瞬间转为有利,先诈败诱敌,然后反败为胜!

那一刻,她认为他真的是一个将才,甚至是一个天才。可是筹划许久的大战,这般苦心,算准了天时地利,却误在了此时,让她也不由得为他扼腕……后来,他便把将令按在了她的掌心,那样天生明朗的眉眼,晴天丽日一般,一对星眸,更是湛亮如星,“瑶姬,我替北天界百万天兵,恳求你代我出战!若能大败魔兵,自此之后,你我过去种种,一笔勾销,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忘掉一切,好好对你。全本书库.”

她心动了。也许是为了这句话,却更是为了那张耗尽心血的行军图,还有……为了他满眼隐忍的泪。她觉得,一个这样的男人,不应该被辜负……她的修为,并不逊于他,她在中天界时,也曾领兵声援各界,嫁入北天界之后,他每一战,她亦始终在旁陪伴。她从不草率,她了解魔兵实力,也了解北天界天兵,细细斟酌,细细考虑,她觉得她有必胜的把握……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后的事情,完全出乎她的预料。训练有素的北天界天兵,竟处处失误,处处失利,而几近乌合之众的魔兵,却有如神助,进退有度,势如破竹。

很快,她就发现问题出在了旗语上,阵仗中令旗为号,进退合围,变换阵势,俱都在令旗一挥一拂之间,就在这一战之前,旗语尚无任何问题,可是偏在此时,出了谬误,几乎通盘反了过来。事已至此,她当机立断,逆转旗语,重拟战术,一点一点,终于将情势又慢慢转了回来,虽然魔兵乍起,实力陡涨十倍以上,可是天兵终于也有了一点点喘息之机,渐渐互有攻守……

可是,就在这时候,他来了。

北天界兵士,本就对北天帝君极是拥戴,他这样不管不顾的闯进来,不顾自身安危,勇救将士,也救了她……可是,他此举,却也以最快的速度冲散了阵势,北天界刚刚扳回的一点局势瞬间溃散,魔兵重又雄起。一个身经万战的帝君,不该犯这样明显的过错……这时候,来不及争执,她只以为他是关心则乱,只能将错就错……那是一场惨败,等终于退回到北天界时,他伤重不支,她亦身受重伤。

那时的她,竟从未多想,甚至不忍心怪他,毕竟,他身担北天界安危,却为了救她不惜一切,又要分心维护这诸多兵士,这已经足够他为难。

后来,天帝震怒,要重罚瑶姬,他为她苦苦求恳,人人动容,天帝反而更是怒气勃发,非罚不可。后来,承天神将不忍,挺身而出,欲代瑶姬出战,戴罪立功……那一刻,他看承天神将那种奇异的眼神,让她心头咚的一跳。

承天神将生的十分俊美,在中天界向有美男子之称,他娶了她的侍女思羽,她与思羽情同姐妹,来往密切,与承天神将便也似兄妹一般……

于是,她真的以为是她想多了……毕竟这种事,跟他这个人,放在一起,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可能。

后来,天帝终于答允下来,花解语伤势未愈,却不忍承天神将独自出战,坚持随从……可是,那一战同样输的莫名其妙,也同样的惨不可言……后来大批天兵,竟至撞破三界之门,坠落入人间。她无奈之下,拼着重伤之体,掷下了中天环,将魔气封印,避免祸及人间。也在那一刻,忽然明白了输的缘由。

为何会输?是因为有人预先在天兵体内,注入了魔气之种,一入战场,便猛然爆发出来……天兵瞬间入魔,残杀同伴。敌人就在自己的阵营之中,怎可能不输?这一仗不论谁来打,也是一个输字……

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天兵体内种下魔气之种?这不可能是魔,魔无这样的手段心机,亦无这样的机会……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却令人不敢相信。

只可惜,她在明白这件事之后,就已经昏死过去,再也没有醒来过。一直到进入人间,成了花解语。

后来,承天神将死于此役,出战的北天界天兵,也几乎全军覆没,瑶姬被罚入人间,旨意令她须历九世艰难,尝尽世间八苦,北天帝君在天帝门前长跪不起……于是这样一来,更是人人皆道北天帝君情深动天,偏瑶姬胆大妄为,将阵仗做了儿戏,负了他这份深情,着实配不上他……天帝欲保全他,想解除这门亲事,另赐良缘,北天帝君却以死坚拒。后来天帝无奈之下,才改罚瑶姬入世一世,不随防身金甲神,自生自灭,却破例饶过了夫妻一体的北天帝君。

而中天帝君却恰在此时,发现了瑶姬灵力的异常。她重伤之下,又失去了护身法宝,当初强练凤凰神术的种种表征,便俱都显现出来。又加上人间凤王即将涅槃,影响到她,更是生机渺茫。全本书库.中天帝君为救爱女,斟酌之下,终于认了此罚,将瑶姬封入神珠,放入人间。花解语当时所居之“蛋壳”其实便是神珠的影魂。

当然,这件事的诸多后续,是她后来才知道的……也有很多事,她至今不知道……

…………

太巧了,一切实在太巧太巧,巧到像一个阴谋……现在念及北天帝君那种隐约埋着疯狂的眼神,她仍旧不由得心悸……不敢想,不愿想,所以直到如今,仍旧只是猜测,没有答案。

其实花解语手握神珠,化入体内,只有一瞬,在她,却似乎重历了一遍当年的悲喜……

忽听有人道:“语儿!”一边强拉了她,掩在身后,眼前的衡天神将,终于放弃了身体,神魂乍然腾起,杀气腾腾……

花解语怔忡了一下,茫然的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同样的玉树临风,乌发如墨,即使背影,仍旧好似芝兰玉树般美好……可是,他不是那个乌发缀珠的男子,他不会对她眨眨狐狸眼儿,珍珠交相叩击,如珠落玉盘,笑的那般妖娆,娓娓的说一句:“语儿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我只要活着一天,就守着你一天……”

咦?珍珠?那是他的本命神珠!花解语毫不犹豫的推开晏婳,走到衡天神将倒卧的法身面前,轻轻一拍,已经碎为阖粉的珍珠重又在她掌心中聚起,好似握了满把的流沙……花解语双手高举,略略转身。夙妍的法阵已经将这一片完全封闭起来,魔气尚不能外泄,何况是一只失了神志的玉带凤蝶?只这么一转身之际,那蝶儿已经徐徐的向她掌中飞来,它此时不过是一缕残魂,却依从本能,追索那气息,扑入珍珠之中。

比任性,谁怕谁?她本来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他可以忘记她,可是,她绝对不要身边人这样死去……对着手中的蝴蝶,她小声的,一字一句的:“我还没点头,你想死,没这么容易……”

伸手轻轻一握,那凤蝶儿的虚影被她合入掌中,与那本命神珠合在一起,渐渐汇成了一枚圆圆的珠子,半透明的色泽,内中却有一只极小极小的蝴蝶的影儿,看上去十分瑰丽,正如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她便小心翼翼收入怀中。

衡天神将的神魂就站在几丈之外,光芒万丈,她却全似没看到一样,是完全的视若无物。神界中人的神魂,远比身体要强大,衡天神将竟在人间失去了修炼万年的身体,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咬牙便欲出手。晏婳双手翻飞结印,挡在前面,夙妍恐他不敌,亦站在他的身边。

花解语伸手按住了身前的雪澈,缓缓的抬眼,看着眼前的衡天神将,一对秋水明瞳,静的便如止水一般,竟无丝毫波澜。衡天神将有心不理,却是莫名的胆寒,竟无论如何,不敢上前一步。花解语终于淡淡的道:“你所做之事,已经足够你死十次,我今日不杀你,只是念在昔日之情……你且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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