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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佳人为何堕风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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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华云龙结清账目,取道南阳,循荆湖南路,策马而行。一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一日黄昏时刻,到了荆门,忽听身后马蹄声响,转脸望去,只见身后尘头大起,八九匹长程健马,驮着几个长幼不等、身着劲装的人急奔而来,转眼疾冲而至,到了背后。

他谨记母亲的吩咐,不愿多惹是非,当下缰绳一带,避过一侧。但当马匹拨身而过之际,见到马上之人所着衣服的颜色,不觉大吃一惊,暗暗忖道:怪事,这几人身着紫色劲装,各佩长剑,为首之人年纪不大,也是海青服饰,肩披短氅,难道是仇华一行么?

由于尘土蔽目,未曾看清几人相貌,但那仇华自称是杀害司马长青的主谋,又是“玄冥教”教主门下首徒,这一线索,岂肯放过,当下手缰微提,急忙策马跟随,远远盯在几人身后,进了荆门西城。那几人进了西城,仍是策马不停,弄得满街行人鸡飞狗跳,四下趋避。

华云龙大起反感,暗暗咒骂道:“哼,什么东西?就凭你们这等飞扬跋扈、横行无忌的模样,纵然不是“玄冥教”的属下,我也得惩治你们一番,如若不然,市井小民还有宁日么?”

咒骂中,到了一座颇为堂皇的客栈,那身披短氅之人将马缰一舒,将头朝门内一探,顿时纵身下马,大声叫道:“在这里了。”丢下马匹,大步走了进去。其余之人见了,各自纠纷下马,牵着马匹,也走了进去。

华云龙赶到门口,只见门内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那马车金碧辉煌,小巧玲珑,显然是妇女专用之物,几名店伙计,正在那里照科马匹。适才进店之人,早已不见影迹了。一名伙计迎了出来,打躬作揖,道:“公子爷要住店么?咱们这里高洁雅致,荆门城再也没有第二家了。”

华云龙暗暗忖道:适才几人必是未存善念,想打这辆马车主人的念头,我不遇上便罢,既然遇上,怎能容他们为非作歹?当下将头一点,纵下马背,大刺刺地道:“好生照料我这匹马,明日加倍算账。”

平日侍候他的人多,无形中养成了华贵的气度,那伙计知道财神临门,连忙将缰绳朝另外一名伙计手中一塞,颠着屁股紧随而行,将华云龙让进了大厅,阿谀逢迎道:“嘿嘿,公子爷爱热闹还是爱清静?爱清静,咱们后院有精舍;如果爱热闹,咱们中院有上房,茶点酒席,咱们这里一应俱全,公子爷……”

华云龙不耐其烦,将手一挥,冷冷的道:“刚才几个疾服劲装之人住在哪里?”

那伙计微微一楞,道:“他们在中院,尚未住定,公子爷……”

华云龙道:“门口那辆马车的主人呢?”

那伙计恍然大悟道:“哦,公子爷原来与那位小姐是一路,她住中院,小的这就领您……”

华云龙道:“那便中院吧,我住那位小姐隔壁。”

那伙计又是一楞,忖道:“怎么又是一位要住隔壁的?”只听一个银铃似的声音脆声问道:“谁啊?哪一位要住奴家的隔壁?”原来这客钱的前厅乃是兼营酒食之处,两边排列着帷帘深垂的雅座,华云龙恰好经过一间雅座的门口,那银铃似的声音便是由那雅座之内传出。

华云龙是天生的情种,那银铃似的声音带有磁性,令人听了全身骨骼都要发酥,当下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欢声应道:“是我,在下……在下……”他本想自报姓名,倏然间心生警惕,结结巴巴的一时竟接不下去。

那伙计掩口窃笑,雅座之内也是“噗哧”一声,道:“在下是谁啊……云儿,你去看看,谁是在下?”帷帘掀动,一个十四五岁的俏丫头走了出来,朝华云龙瞥了一眼,脆声道:“回小姐,是个少年公子。”

银铃似的声音“咭咭”一笑道:“少年公子吗?那便不要另开房间了,咱们外面那明间大可歇用,云儿啊,你就请他进来一叙吧。”

华云龙大为诧异,眉头一皱,忖道:这是谁家的小姐?为何这般放浪不羁?他疑念尚未转完,那名叫云儿的丫头已经微笑肃容,道:“公子请,咱们小姐有请。”

华云龙好奇之心大盛,当下不顾那伙计瞠目结舌,不明所以,整一整衣襟,举步便向雅座走去,口中说道:“小姐相邀,在下岂敢方命,云儿姑娘,请。”

进入雅座,华云龙顿觉眼前一亮,一时之间,竟然口张目呆,瞧得楞了。来雅座之内,坐着一位绝色美女,那美女眉目如黛,娇艳如花,全身上下,风情万种,艳媚入骨。真是增一分便肥,减一分嫌瘦,此刻她贝齿微露,美眸含春,正自一瞬不瞬的瞧着华云龙。华云龙酒未沾唇,但却形若痴迷,已不饮自醉。

那美女瞧了一会,“吃吃”一笑,轻启樱唇,脆声说道:“请坐啊。”

华云龙闻言惊醒,急忙堆笑,道:“请坐,请坐。”拖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那美女美眸流盼,掩口道:“公子眷恋,不胜荣幸,奴家这厢见礼。”拢袖欠身,微微福了一福。

华云龙连忙起立,抱拳一揖,道:“小姐美若天仙,在下得能把酒论交,共谋一叙,那是在下的荣幸。”

那美女不再谦辞,一顾云儿道:“云儿发什么呆,还不替公子斟酒?”

那云儿倏然警觉,但却“吃吃”笑个不停,道:“这位公子长得太俊,云儿不觉瞧得呆了。”端起酒壶,在两人面前斟满了酒,又向华云龙脸上偷偷望去。

那美女对那云儿放肆的言行视若无睹,端起酒杯,朝华云龙瞧了一瞧,道:“奴家姓贾,贱名一个嫣字,这里先敬公子一杯。”举杯就唇,螓首微抬,一仰而尽。

华云龙急忙端起杯子,也是一仰而尽,道:“在下姓……姓白,黑白的白,单名一个琦字。”他虽然目迷于色,仍旧报了一个假名,可知他警惕之心依然存在。

那贾嫣还道他初逢美女,犯了口吃的毛病,当下也不在意,嫣然一笑,道:“听公子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氏,可是游侠到此么?”

华云龙听了“游侠”二字,心头瞿然一震,迷惘的神智,又复清醒了一点,随口应道:“在下乃是晋北人氏,这次路过荆湖地面,乃是有意一游江南胜地,不意遇上了小姐,正是风萍相聚,各有姻缘了。”他纵然随口相应,但那风流的本性,却又不知不觉流露了出来。

那贾嫣闻言之下,脸上闪过一丝讶然的颜色,但也是一闪即收,随即妩媚一笑,道:“奴家寄住金陵,这次乃是峨嵋进香而归,公子有意南游,咱们恰好同行,若不嫌奴家蒲柳之姿,奴家愿作公子的向导。”

这时,华云龙心神稍定,警惕之心大增,不觉忖道:这是谁家的小姐?抑是谁家的女眷?峨嵋进香,怎的没有男人同行?寄住金陵,她祖籍又在何处?讵料他疑念来已,云儿丫头已经再次斟满了酒,脆声笑道:“喝酒啊?公子爷,既然相逢便是有缘,一路同行,缘份越发深了,你这般拘拘束束,岂不显得生分?以后的日子长着哩。”

华云龙被她一扰,心下虽然仍在生疑,仍觉主仆二人的行径过于怪诞不经,却也无心再去想它,端起酒杯,朗声笑道:“正是,正是,若再拘谨,岂不生份?贾小姐,在下敬你一杯。”脖子一仰,干了一杯。

他敞开胸怀,风流的习性顿时又流露出来,于是酒到杯干,谈笑风生,与那贵嫣小姐眉来眼去,两人勾勾搭搭,调笑不已,弄到最后,一人口称“琦哥”,一人口称“嫣姐”,大有相见恨晚之势,便连时辰也忘怀了。酒过三巡,贾嫣小姐不胜酒力,懒慵慵的站将起来,道:“琦哥,奴家明日还要赶路,不能陪你再喝了。”玉臂一伸,娇躯一仆,便朝华云龙扑了过来。

华云龙两臂一张,搂住了她的纤腰,啊呀道:“正是,正是,来日方长,咱们今日早点休息。”他二人你拥我抱,由那云儿丫头领路,一仆一颠,朝那中院客房走去。

那贾嫣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到了房内,仍是紧紧搂着华云龙,不肯放手。华云龙虽然未醉,怎奈风流成性,软玉抱怀,其乐陶陶,却也似不忍释手。那云儿丫头越发妙了,关上房门,燃起油灯,笑脸盈盈,瞪着一双浑圆滴活的眸子,痴痴的瞧着两人拥抱之状,好像欣赏一盆上好的并蒂睡莲,竟是目不转睛,一瞬不瞬。少时,嘤咛声中,贾嫣的玉掌缓缓移动,抚摸着华云龙坟起的臂膀,健壮的胸膛,又在他腰际握了又握,另一手却往华云龙背后的“将台穴”移去……

千钧一发之间,只听那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一人当门而立,怒声喝道:“好啊,你这婆娘假作正经,原来也是偷野食的,姓仇的倒要请问,本公子哪里比这小子差啦?”

两人一震而醒,华云龙身子一转,挡在贾嫣身前,讶然问道:“你姓仇?”

那人愤怒吼道:“本公子姓仇名华,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你小子如果见机,乖乖的站去一边,本公子不找你的晦气。”

华云龙凝目而望,愈看愈是不信自己的耳朵,愈看也愈觉面前之人不是仇华。他怎会自称“仇华”呢?仇华又怎会变形呢?疑念丛生,一时不觉呆住。那自称“仇华”的人,无论衣着兵器,均与洛阳所见者相同,甚至年纪也不相上下,但彼此脸貌各异,气质有别,显然不是一人。

华云龙暗暗忖道:“此人眉耸目细,蒜鼻血口,青惨惨一张马脸,目光淫邪,黑少白多,无疑是个淫恶残酷的人,决不是洛阳那仇华,可是,天下纵有同名同姓之人,这随行的人数,穿着的服式,使用的兵器,为何样样皆同呢?”

只见贾嫣姗姗走来,身子朝华云龙挨了一挨,举起纤手,掠一掠发边的青丝,娇慵无比的盈盈笑道:“这位公子,咱们少见啊?”

贾嫣乃是人间尤物,举手投足,均能引人陡涉遐思,想入非非,那“仇华”原是挟怒而来,见她一笑,顿觉满控怒火,壅塞于胸口之间,发也发不出来。他楞了一忽,突然亢声道:“少见?哼!本公子一路从万县追到荆门,那一日不见到你?”

贾嫣眼角一挑,眉目含春的道:“啊哟,那岂不是见过六七次了?”胸庞一转,问那云儿道:“云儿啊,你见过这位公子么?”

云儿“吃吃”一笑,道:“咱们每日四更动身,申末投宿,几曾见过姐一见倾心罗。就凭这一点,咱们受一点气,那也不算什么啊。”

她回头又劝“仇华”道:“公子爷量大福大,别和咱们小姐一般见识。喏!你先喝一杯茶,消一消气。”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向“仇华”手上递去。

那“仇华”本是词穷而发怒,原先虽有所疑,却是捕风捉影,苦无证据,此刻经云儿软语相劝,更是再无理由可以发作,再者,美色当前,就此负气而去,心中也不甘愿,故此他近乎木讷的接过茶杯,呷了一口,道:“哼,尔等主仆身怀武技,隐迹风尘,究竟有何图谋?依我看来,还是直讲的好,如若不然,哼,哼。”话无下文,可知一半是自找阶台。

小云儿乖巧得很,闻言一本正经道:“公子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主仆有什么图谋呢?就说有所图谋吧,也不过图谋你公子几两银子。公子爷,你喝茶,少讲一句,婢子再劝劝咱们小姐。”

“仇华”紧接道:“你们当真是图谋几两银子么?”

云儿蹙眉道:“咱们的身份已经一再说明了,沦落风尘,如非贪图几两银子,谁是天生贱种,愿意任人糟塌?”

“仇华”冷然道:“那简单,今夜本公子在此留宿,给你十两银子。”话声中,伸手入怀,取出一锭官银,“啪”的一声搁在桌上。

只听贾嫣急声叫道:“那……那不行。”

“仇华”鼠目一瞪,道:“什么不行?难道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贾嫣夷然道:“生意买卖,也有个先来后到,今夜白公子已经占先,你……”

“仇华”截口喝道:“混蛋,什么先来后到,老子…咦……”他拚命晃着脑袋,然而已经无济于事,惊“咦”之声未落,人已向前一仆,爬在桌上,昏迷过去。

只听贾嫣骇然尖叫道:“啊……怎么回事?莫非……莫非是患羊癫疯么?”

华云龙冷眼旁观,霍然贯通,心知贾嫣乃是蓄意做作,毛病出在茶水之中。他心机灵巧,反应极速,当下不动声色,幸灾乐祸的哈哈一笑,道:“不要惊慌,羊癫疯死不了人。便是死了,那也是自己作孽。自速其亡,谁叫他身患怪病,还要乱发脾气。”端起茶杯,悠然饮了一口。

那贾嫣故作紧张,道:“你倒轻松,如果他一病不起,那……那就是人命啊。”

华云龙悠悠然道:“人命就人命吧,他如果就此死去,官府之中,有我替嫣姐作证。”

那贾嫣暗暗一笑,道:“华公子毕竟与人不同,奴家这里谢谢你了。”

华云龙听她突然改了称呼,也不觉惊然一惊,道:“什么?你知道……”

贾嫣吃吃娇笑道:“云中山华家的公子,谁不知道?”

华云龙霍地起立多惶然道:“你……你……”

贾嫣身形急闪,避了开去,道:“华公子诀别生气,一生气就倒下了。”

华云龙冠然作色,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在那茶水之中,究竟弄了些什么手脚?”

贾嫣脆笑道:“没什么啊,一点点“七日迷魂散”那要不了公子的命。”

华云龙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下五门的迷药,哼,你的目的何……”话未说完,也是脑袋一阵摇晃,然后“碰”的一声,倒在地上。

那贾嫣好不得意,连声畅笑,道:“奴道华家的后代,不在乎下五门的迷药,原来你也是口头硬朗。云儿啊,快将那丑鬼弄到床下去,再叫郝老爹备车,咱们走啦。”

只听云儿应了一声,拖动“仇华”的身躯,惑然问道:“师姐,他真是华家的公子么?”片刻之间,连称呼也改了。

贾嫣有点急,也有点不耐,道:“他自己都不否认,要你操得哪门子心。快一点,等那丑鬼的手下警觉,不知又要耽搁多久。”

华云龙昏迷是假,做作是真。他生来百毒不侵,别说区区迷药。便是断肠的毒药,也对他身子,道:“总算华公子命大,你们驰马狂奔,又将他丢来丢去,那“玉枕穴”上迷魄银针,居然来曾移动,南儿,你们都随我来。”话落,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迳向后面走去。

“金陵五公子”面面相觑,心头俱各一凛,撒开大步,随后跟去。穿过廊迥,“江南儒医”又道:“这华公子体质特异,迷魄药对他似乎不生效用,回头取下银针,想来当可无事,南儿先行一步,告诉你母亲,然后到我书房里来,我有话讲。”他这样一说,众人心头放下一块大石,余昭南应一声“是”,越过众人,逞向后院奔去。

须臾,“江南儒医”带领其余诸公子到了书房。这书房纤尘不染,收拾得甚为整洁,临窗的墙边有张锦榻。他将华云龙倚着身子置于锦榻之上,接过随行童子手中提包,取下应用之物,然后着手取那银针。病征已得,做起来倒也简单。

准备好一切应用的药物,“江南儒医”右掌轻捺华云龙的“灵台穴”,左手握着一块磁铁,觑准脑后“玉枕穴”,将那磁铁轻轻按去。移时,他缓缓使那磁铁远离脑后,磁铁之上,赫然舔着一根长约半寸的细小银针,于是他收回右掌,将一包黄色药末小心敷在针孔之处。针孔处原有一点鲜血,经那黄色药末一敷,霎时凝结成痂。

这点手术,耗时不多,也不见得费事,但“江feng情 书库南儒医”却似与人大战一场,额角已见汗珠,旁观的人也紧张万分,一颗心提到了胸口。手术完毕,“江南儒医”长长吁一口气,道:“侥幸,侥幸,稍有差池,我余尚德便是终身憾事。”

那蔡昌义不用脑筋,莽莽撞撞的道:“伯父,用那磁铁吸取银针,我看并不麻烦么。”

“江南儒医”一面收拾用具,交给那童子,一面余悸犹存地道:“小儿之见,小儿之见,那“玉枕穴”乃是人身三十六大死穴之一,为泥丸之门户,督脉之枢纽,通十三经络,岂同儿戏,老朽功力不够,不足以内力吸取银针,只得借用磁铁,这样危险性更大……”

蔡昌义奇道:“那会有危险?”

“江南儒医”道:“怎会没有危险?想想看,磁铁的吸力遍布全面,吸取银针,必须循原来的针孔,手法稍有偏颇或不稳,震动了银针,立刻便伤到经络,后果不是死亡,便是残废,那危险有多大?”

众人这才知道“江南儒医”所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缘故,那蔡昌义更是瞠目结舌,惊疑不已,骇然道:“啊呀!其中原来还有讲究,难怪伯父通身是汗了。”

“江南儒医”微微一笑,道:“好在事已过去,华公子已经无妨了。”

话声微微一顿,向四人环扫一眼,接道:“诸位贤侄儿,老朽心有所感,今日要跟你们谈一谈。”众人不知他要谈些什么,惴惴分别坐下。

这时,脚步与拐杖触地之声遥遥传来,“江南儒医”一那身边童子,说道:“夫人来了,你去吩咐厨下备酒,华公子苏醒以后,再叫他们开席。”那童子躬身应“是”,退了下去。

余昭南伴着母亲进入书房,诸公子连忙起立相迎。余老夫人目光朝华云龙一瞥,问夫婿道:“老爷子,华公子不要紧吧?”

这位老夫人白发皤皤,胸前项下,挂着一串佛珠

“江南儒医”点一点头,道:“说不上益,更谈不上害,你那“不能忘本”四个字,还有一点道理,但你想得不切实际。须知江湖本是祸患之源,并不值得留恋。至于解危济困,乃是人生份内之事,你我不作,自有旁人去作,这不算为父的意向。”

余昭南恍然接口道:“孩儿懂了,爹爹这样放纵孩儿,为得是不忘华大侠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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