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领事馆后花园晨跑回来，付玉杰冲了个澡，刮过胡须，换上新熨烫好的制服，肩章上已然多了一颗星。
对镜整好军容，伸手从书桌上拿起自己一直戴的电子防水表，中途又停了下来，重新拿起昨天新买的百年灵。号称坚固不易碎的钢化玻璃下，指针正在有力的跳跃。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昨夜风中那一缕温香，名唤娇兰。
宴会结束后，何子曦带付玉杰来到了一家法式咖啡馆，看得出何子曦是这里的常客，直接点了咖啡和樱桃华夫饼、马卡龙。付玉杰一身海军制服在咖啡厅里并不突兀，还有几桌上也坐着英荷军官，彼此友好的打个招呼。他招牌般的东方脸孔不用问就知道隶属，服务的华人侍应生很是热情，服务殷勤。
在何子曦的一再恳求下，付玉杰给她讲起了前线经历的种种。惊险之处，何子曦不禁捂嘴失色，另一只手也紧紧抓住桌布。付玉杰没有夸张的动作，语气平和，好像他不过是看了场电影。
“你面对坦克的时候怕过没有。”何子曦拍拍不断跳动的小心脏探究的问。
“这是要写长篇连载？说实话，我们的武器对付鬼子坦克没有问题，主要想的是怎么把它击毁，那些流弹是最可怕的，不过紧张之下已经没有时间让你多想。”付玉杰喝完咖啡，使劲吸一口气，目光停在远处天边的流云上：“低强度作战对军人来说可以保持战斗力，现在北半球都卷入了战火，以后会有更多人死去。。。。。。在陆地上作战，击毙500士兵需要好久，击沉一艘军舰，三五百人几分钟内就沉入大海，人不过是件血肉兵器。”
“白衣苍狗，多事之秋。啧，要想唬住本小姐也没那么容易，我相信你们在胜利女神的光辉之下。”何子曦郑重的画个十字。
“咳，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付玉杰只作吃点心，咽下这句话，忍不住问：“那个，你是信基督？”
“不是，但我在英国上学的时候经常感觉很孤独，所以也跟他们去教堂做个弥撒。时间长了也会有那些动作。你不喜欢这样？”何子曦瞪大了眼睛，好像下句要说改正。
付玉杰连忙摇头：“你上学的经历可以理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出去走走吧。”
何子曦同意了，付玉杰放下5英镑钞票让华人侍应生收了零钱。走到咖啡馆门口，付玉杰抢上一步替她打开门，何子曦脸上泛起了幸福的微笑，果然没选错人。
走在石板街上，轮到何子曦给他介绍新加坡风物，听来听去还是以英国人为主的历史，付玉杰不禁有些反感，何子曦看出他情绪便不多言。两人默默走了一小段，路过一家瑞士表店，付玉杰想到自己戴了多年的电子表恐怕没处换电池，说不定什么时候OVER，遂推开了店门。
付玉杰用流利的英语告诉老板，自己想要块结实、准确的运动潜水表。精明的老板上下打量他一眼便知道他大概要的品类，和蔼的请他们先坐下，用方盒拿来几块潜水表让他挑。
一问价格不禁皱了下眉头，他需要几乎花光所有的钱。刚来这个世界每人只发了些英镑现钞，军官稍多也没法跟英美比，更没法刷卡。他掏出钱包正打算付钱，何子曦把他刚才的动作看在眼里，阻止住他指着柜台上部一块表说：“先生，请把这块表拿给我看下好吗。”
那是一块百年灵表，但看做工便知精美可靠，当然也价值不菲。
老板随之称赞道：“美丽的小姐眼力真好，这是不久前推出的型号，不仅具有严密的防水功能，计时更加准确，同航海表一般可靠。”
不用问报价，付玉杰也知道在穿越前也相当于他半年的工资。何子曦瞥了一眼标签，利落的从皮包里拿出几张英镑钞票递了过去。付玉杰当然知道没法硬拦，就这样由伙计把表给他调好表带，包装好后恭敬的送他们出门。
付玉杰把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用力说道。“羞辱我是不是，给我记住了，哥就当分期了，每月发工资还你。”
“哎呀，你弄痛我了，这么大劲。”何子曦打开他的大手，倒也不恼，反而温和的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路灯下清澈而明亮：“你是英雄，是要被赞颂敬仰的。大丈夫应豪情万里，这块表是你需要的，多言便矫情了。”
付玉杰闻言，只得作罢，道谢收下礼盒。
重新坐上海拉克斯皮卡副驾，何子曦放松的靠在椅子上，还喷了两下香水。付玉杰开着车心潮澎湃，自己收了姑娘的百年灵，居然没法拒绝，算定情信物？自己该怎么办，作为军人也要拿得起放得下才对。
临到何家大门，何子曦突然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些颤抖：“你在家。。。有girfriend（女友）等你吗？”
付玉杰慢下车速，呼吸粗重：“以前。。。没有，我想现在有了。”
何子曦咬着嘴唇：“那她就是幸福的，以后你会娶她吗。”声音已是小的听不见。
付玉杰靠边停车挂上空挡，扭过身看着她说：“子曦，我不太会谈恋爱，然后。。。以前有个女孩跟我分手了。眼下的战争让我们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我随时可能上战场，可能会负伤，甚至会战死。你真的是个好女孩，这样，我给你个承诺，待我从战场归来，一定和你认真谈恋爱，了解彼此，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