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放明。
清风推起了波澜，河水微微荡漾，两岸渐渐有了人影。
菅氏的营地热闹起来，就如往常一样，偶有人员进出。然而只稍微有心的人就能发现今日菅氏的奴仆并不同寻常，虽然都是来去匆匆，但是比以前的脚步要更快一些。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原来菅氏子今日就渡过涡水，在此等待三日之后，对岸已经有人前来接应。
传言中，接应者是一位白面少年，以及一位体型颀长、面目黝黑的青年，穿着一身漆黑，脸颊肿得像个包子。
包子是菅氏独有之物，极少制作，菅氏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外人更是不知道包子是什么样子，更没有见过包子是什么，然而却不妨碍人们凭着丰富的想像力，知道那面目黝黑的青年脸颊肿起好大一个包。
赵贤满的脸颊的确是肿了。
他在吃豆腐的时候心急切了一些，还冒着热气的砂锅豆腐就塞进了嘴巴里，烫昨当场吐了出来，然后肿了好大一个包，至今还没有消褪，右侧的脸颊红红的，黑中带红。
此时他正两腿并拢，正襟危坐，好一派庄严形像，只是他并不在菅氏的营地里，而跪坐于一片小舟上，混迹在东来西去的舟船之中。
梁天舒和菅清就在他的身旁，这艘船是昨夜赵贤满与梁天舒在过河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吃过饭三个人就混来渡河的舟船之中渡河。
菅清身着一身平民装束，里面穿着厚厚的皮裘，肿得就像一个圆球，看不到腰身和脖子。
梁天舒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然后慢慢变得松弛，望着西岸越来越近，东岸上人来人往，忍不住地微微笑道：
“此计甚好，难得菅师弟早有谋划，否则怕是不能如此顺利，说不得还得一番杀戮。”
“梁师兄过誉了，这也是临时起意，说不上什么高明，兵书上称这是瞒天过海，或者是暗渡陈仓。”菅清谦虚地说道，只是目光却有些自得。
“哦，菅师弟居然通晓兵书？不知是何人所作？”梁天舒只是一愣，登时两眼放光看了过来。
赵贤满显然也有些诧异，微微抬头，把目光转向了菅清。
“呃……”菅清神色一愣，接着才想起这个时候还没有陈仓，更没有什么三十六计，只能打着哈哈说道：“胡言乱语，乱言乱语。”
他解释道：“我也是沉疴在身，不宜离居，因此经常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籍，也不知是在那本书上看到了这些，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哈哈！”
“……，原来如此。”
赵贤满和梁天舒微微点头，只是目光都有些狐疑，显然是言不由衷，根本不相信菅清说出的话。
任何时代书籍都是财富，兵法书籍更是财富中的财富。
正值乱世，诸候混战，知兵的将领在列国都受到重用，兵法大家更举世闻名，有史以来屈指可数，传下书籍的更少，就算有也密之不宣。
这样的书籍，这样的财富，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然后又随随便便不记得它的出处？
赵贤满和梁天舒显然是不相信菅清所言，但是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菅清到底有些心虚，又不敢轻易辩解，担心越描越黑，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其实……其实我更喜欢另外一个谋略。”
“哦，愿闻其详。”
梁天舒二人正有些失落，听到这话赶紧又把目光聚了回来，赵贤满也侧着头，面色平静地打量着菅清。
“相对于这个谋略，我更喜欢另外一个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