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郡其实并不常遭受蛮族入侵，因为大漠之中的环境极其恶劣，昼夜温差极大，时不时还会有遮天蔽日的沙暴，即便是灵尊也不敢担保自己的安全。”
“更何况大漠之中还有更凶险万分的兽域！”
“黑狼旗原本不需要冒险从大漠横穿的，完全可以绕道黄蝎旗，南下郧国。不过，五旗彼此之间也不是睦邻友好，因为各种原因彼此之间也时常发生冲突......”
赵振停住了口，回头看了一眼，又说道：“看来事情还挺顺利的嘛！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李楣旦的身影从荧光苔藓、夜光植株微弱的光亮当中走了出来。
数百人的刺配军现在一个巨大的溶洞当中休整，毕竟队伍当中有不少伤员。
沿途有不少荧光苔藓以及其他的发光植物，作为光源。
譬如说众人头顶之上的壁洞，像是一大片璀璨的星空，让人看了不禁啧啧称奇。
火豹悄无声息的走到赵振脚边，趴了下去，全身上下的流光溢彩这才重新点燃，如同岩浆一般的炽热，缓缓流淌着。
“龙监门用五色蛮族图腾金镝跟额日斯换了一颗万代兰的萌芽种子。”李楣旦言简意赅，把情况说明了一下，又补充道：“下次见到龙监门要小心，这傢伙是一位隐藏得极深的灵尊！”
“这些权贵家族一般会有明暗两部的供奉。”铁元霸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解释道：“像那一位叔先生，就是摆在明面上的。这一位龙监门，多半就是慕容家安插在地方的。”
“即俗称的‘影子’！很多慕容家不方便出手的腌臜事情，都是由影子出手完成的。”
李楣旦轻叹道：“蛮族生活之地，地广人稀，便常以鸣镝为信号。旗主手中鸣镝一旦射出，箭矢所向，便是千军万马攻击的目标。”
“当年李大将军在五旗蛮族的大汗山，受五旗主奉上金镝，解散五旗盟，从此瀚国北境各郡才得以安宁，百姓安居乐业。”
“不承想，几十年过去了，事情又要回到起点了。”
赵振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楣旦的肩膀，说道：“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表面上看虽然黑狼老旗主更倾向于额日斯继位，但是额日斯的这一位胞兄明显手中兵权更大，否则额日斯也不需要使阴招来消弱对方实力。”
“他们得先登上旗主之位，还得再次统一五旗。那需要不少时间甚至还需要不少运气。”
“车轮谷这么大的动静瞒不住正在攻城的黑狼旗蛮族，更何况一下子损失了两三千的蛮族，另一位黑狼少旗主目前手上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了。”
“只要额日斯一跑，其余蛮族多半就会随之全面撤军的。毕竟黑狼旗的兵力原本就并不足以迅速攻下城池。如此一来，西山城之围，自然迎刃而解。”
李楣旦听了赵振的一番条理清晰的分析，暗自点头，不由得更好奇了，倒是也不跟赵振见外，开门见山的问道。
“刺配军之中，以你这样能力，灵尊的等级，也只能屈居裨将之职吗？”
这一次，轮到赵振叹了口气，沉声道：“刺配军之中，都是有罪之身。论犯可死，原情可降，然后通常便是判为充军，以为戍卒。”
“二狗子驱赶闯入自家田地的骏马，情急之下抽了那匹马两棍子，被马主以冲撞贵人为由给告了。”
“石头家里的良田位于水渠的上游，被人安插了一个私自挪动田间界石，侵吞他人土地的罪名。”
“他们这几个，是因为拖欠赋税的罪名而流放来的。”
赵振随手指了几个刺配军士卒，逐个说道。
“你倒是说说看，他们难道就应该‘有幸’成为刺配军士卒吗？”
“刺配军士卒阵亡，抚恤却被层层克扣，到手了还买不起两亩田地！”
赵振在向李楣旦抱怨。
或许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又或许是刻意为之。
从一开始单纯为了恶心龙监门而将李楣旦拱到了“假统领”之位，到后来以言语试探而放权并且自己甘当裨将去指挥筑墙，再到后来将火豹出借给李楣旦保命......
其实，赵振后来也曾派过刺配军游哨，进入溶洞探查环境，看看有无通道离开，但是由于时间紧迫而一无所得。
可偏偏李楣旦就知道如何在这迷宫一般的溶洞当中找到正确的路。
总之，赵振现在这完全是平等对话的一种姿态。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李楣旦轻叹一声，又说道：“不过，这一次大家抗击蛮族，有了首级、骨牌和军功，将功抵罪，相信有很多人可以回家了。”
李楣旦的这一番话，倒是将略嫌压抑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不少刺配军士卒低声交谈着，脸上充满着对新生活的憧憬。
李楣旦随手拿起一块碎石借着微光在地上划了起来。
“我们继续向前走大约一里路的距离，便能看到一条地下河。沿着地下河再走三四里路的样子，会出现一个竖井式的石壁。”
“那里，就是出口。通过我们搜集的那些树皮所搓成的麻绳，可以将伤员吊拉上去。”
铁元霸搓搓手，嘿嘿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