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心不负系列2:寻思暮想

然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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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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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祁遇是哼着小曲儿起床的。吃完我亲手做的味道很经不起推敲的早饭,换上那套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西装后,祁大少爷跑过来,神采飞扬地朝我笑道:“帅吗?”

“帅!”

“能迷倒不少人吧?”

“绝对能!”

“太好了!我今天准备去见陆总的!”

我手里正在洗的碗一滑,险些砸了,心想这是一个什么逻辑啊?

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不对,就这么一晃神的工夫,祁遇已经挎起包出门了。

……算了。我摇摇头继续刷碗,并默默地对自己说:那个陆总听起来人似乎还不错,有他在的话,祁遇应该不会再被李董刁难了吧。

怀揣着对祁遇的美好祝福,我做完了家务,背上书包去学校上课。我没有想到,会在校园里碰到昨晚梦里的主角。

“no one”今天依然很帅,但是座驾换了,这一次他开的是一辆纯黑色的凌志。我为什么会看到他?因为他没在车里,他在问路。

我从看到他的那一秒就化身一台超感应雷达接收器,一边往他的身边悄无声息地靠近,一边偷听他说话。

他要去艺术学院。

可是真不巧,他问到的是一个路痴。

“路痴”性别男,识路能力差,语言表达能力更差,眼瞅着他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我一个箭步蹿过去,眼睛里“天助我也”的笑怎么藏都藏不住:“我知道!”

“no one”转过头,看到我,漂亮的眉毛下意识地扬了扬:“是你?”

是我!是我!他果然还记得我!

我高兴得像是捡了二百块钱,“no one”的表情却是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你也在T大?”

也?还有谁在吗?脑子里挂了一个问号,我愣愣地答道:“对……对啊。”

“no one”沉默了一秒,再次抬头,神色有一点奇怪:“你……学什么专业?”

哎呀,妈妈,这是什么节奏?他是在打听我吗?我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怕自己自作多情,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努力克制,克制,再克制:“新闻。”

男人愣了愣,然后神色莫名地点点头,话题结束。

我一脸茫然:这就完了?!

他不再问了,我的脑子里却开始高速运转:怎么回事?难道他要打听的不是我,而是别人?那个人,学的不是新闻?

每一个女孩子都会演脑内剧场,“男友力”再强也一样,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又脑补了一场“他的梦中情人居然在T大”的戏,整个人像是从山巅跌到了谷底,突然无比沮丧。

“no one”侧着身,漆黑的眼睛看着我,眼神专注且认真。

“所以,”他开口,态度谦和,唇边是客套而又礼貌的笑,“艺术学院怎么走?”

我:“……”

不是吧,真的有情敌啊?!

你知道艺术学院怎么走吗?我太知道了。为什么?因为我家“二货”哥哥就在那儿上课。

踩着曲径通幽的鹅卵石小路往艺术学院走,我一路上都在脑补:“no one”为什么会拒绝艾琳?因为他喜欢别人。“no one”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因为他要去艺术学院。等等!这么说起来的话,我之所以会再度碰到他,完全不是因为……我们有缘?

……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

作为一个资深“颜控”少女,我是极其迷信缘分的,再说了,以我跟他初次见面的场景的狗血程度来看,我们不可能没缘啊!我对这冷漠的现实感到不服,于是我顿住脚,猛地回头,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no one”一直跟在我身后,和我隔了大概两三步的距离,我突然一顿,他没防备,两个人差一点就面对面撞上了。

四目相对间,两个人的眼睛都本能地瞪大,我仰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笑起来:“哈哈!”他猝不及防的样子挺可爱的。

他:“……”

微风拂过,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有一点怪,还有点傻。他看了我一眼,再正常不过地往后退了一步,我立刻跟上去,紧追不放,步伐和视线一起跟着他。

他:“……”

两个人离得近,近到我足以看到他的眼睛不是纯粹的黑色,好像还有一点棕色。那双眼睛像是有魔力,引得我没办法思考,一句话脱口而出:“给我你的手机号码!”

说完我才意识到——艾琳的那句他不肯给女孩子手机号码,已然成为我的执念了。

男人被我毫无预兆的话弄得怔了一下,下一秒,他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我没等他拒绝,仰着头,红着脸,一鼓作气地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带你去艺术学院!”

他:“……”这一次,他是真的无言以对了。

春风习习,卷着杨花柳絮一起在半空中飘荡,我像拦路虎一样挡在路中间,不肯让开,也不肯让他走,别提多像古代地主家仗着自己有点钱就调戏良家女子的傻儿子了。

“你为什么坚持要我的手机号码?”“良家女子”明显是想不通,皱着好看的眉毛问道。

“因为你帅。”“傻儿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答道。

“良家女子”沉默了一秒,艰难地开口:“……谢谢。”

“傻儿子”笑了起来,笑得比春花还明媚。

“良家女子”看着“傻儿子”的那张脸,忍不住说:“你自己长得也不差,何必要——”

“啊啊啊!”话没说完,“傻儿子”就兴奋不已地打断了他,“你也觉得我长得好看吗?我跟你说哦,长得像我这么好看的人有两个!”

“良家女子”:“……”

完全无法沟通,索性放弃沟通,长得比良家女子还温良无害的男人看着我,眼神很无奈,语气比眼神还要无奈:“其实……只是问路而已,我可以拜托别人的。”

我:“……”

他作势要转身,我急了,连忙喊道:“行行行!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技不如人,我愿赌服输,恹恹地转过身继续带路。男人跟在我身后,一直安静无声地走着,眼看着就要到艺术学院的白色小楼了,我正暗自懊恼自己怎么这么缺心眼儿,居然不知道绕远路,就听到男人突然说:“还没想好赔偿的办法?”

我愣了愣,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他。

他抬手指了指我抓在掌心里的手机,右边眉毛若有似无地一挑:“你一直没有联系我。”

哦,他说的是自行车啊……不提自行车我还没那么生气,一提我就郁闷了,天地良心啊,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给别人座机号的?!我撇撇嘴,嘟囔道:“我想好了会找你的!”

“好。”他点头,还是那句,“我等着。”话音刚落,他迈开大长腿就走了。

我在他走了快十步时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对我说话的语气很柔和,尾音里,仿佛还……带了一点笑意。

我不淡定了。

“喂,祁遇!你在哪儿呢?”

拨通电话我就开始喊,祁遇刚应了声,我就连珠炮似的说:“快告诉我你们艺术学院长得最漂亮的是谁!有多漂亮!你有她照片吗?有的话发到我的微信上!”

祁遇顿了三秒才骂我:“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但这场相思可是刚得的,他怎么知道?

祁遇摆明了没工夫跟我瞎扯,敷衍地说了句:“别耽误我上班。”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通话结束的界面,我不甘心,又拨。他接起来,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和不耐烦:“发发发!”

电话刚挂断,“叮咚”一声,我的微信收到一张照片。

我点开,就看了一眼,整个人都要炸了——谁要看他的自拍啊!

“你发自拍干什么?”

“你不是要照片吗?”

“要你——啊呸!我要的是你们系最漂亮的女生的照片!”

“很抱歉。”祁遇冷冷地说,“我们系最漂亮的就是我。”

我:“……”

用脚指头想“no one”来我们学校也不可能是找他啊,再说了,他一大早来找一个大男人干什么?

于是,我懒得再跟祁大自恋狂废话了,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托“no one”的福,那一上午的课我都上得心不在焉的。临中午放学时,讲台上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新闻学理论,我在思考着中午吃什么的间隙,偶然听到一句“作为新闻工作者,要有挖掘新闻线索的敏锐性和刨根问底的坚持”,忽然就豁然开朗了。

中午,机房里全是啃着面包“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的人。

我也叼着面包,敲着键盘,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搜索栏里清一色的全是如何倒追男神。

我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看了无数篇帖子:《如何花样秀恩爱?》《如何“壁咚”你男朋友?》《如何哄男朋友开心?》方法已经有了,就差个男朋友了。

没有男朋友怎么办?当然要自力更生。古代话本里不都那么写吗?张家小姐丢了块手绢,被李家公子捡到了,李家公子屁颠屁颠地跑去还,就这么你一丢,我一捡,再一还,两人就水到渠成了。

试想一下,张家小姐只是丢了块手绢,我可是丢了一辆自行车啊!含金量足够“no one”以身相许了吧?

倒追男神,时不我待,说做就做。我关了电脑,小跑着去了洗手间,从手机里翻出那个让我每一次想起都郁闷的座机号。吸气,呼气,再吸气,做了足足一分钟的心理建设后,我一咬牙,拨了号。

“嘟——嘟——嘟——”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五秒钟后,一个声音甜美的女人把电话接了起来:“您好,T&G,欢迎来电。”

我蒙了:女的?

女人又道:“您好?”

电光石火间,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人要么是T&G的前台,要么就是个助理,但问题是——我应该怎么描述我要找的人?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啊!

“您好?”女人微笑着重复道,声音依然很甜美,很礼貌,但明显已经有些困惑了。

“我……我找——”想到“no one”那天开的车是一辆保时捷,我猜他应该是个领导,便道,“找你们……老大!”

对方愣了愣,笑得没有之前那么甜了:“请问您是哪位?”

“我……我是来找他要自行车的啊!”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然后说了句很客套、很公式化的一句“很抱歉,您打错了”,“啪”的一声就挂断了。

我无语凝噎,我没有打错,我也没病,以及我很正常并且我不是范伟啊!

T&G行政人员的素质就是高,我再打过去人家已经拒接了,眼瞅着男神没能联系上还被人家列入了黑名单,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祁遇居然已经回来了。我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墙上的钟,五点半,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别提了……”祁大少爷蔫蔫地往沙发上一趴,整个人软成了一根面条,并用我从来没听过的失落语气说,“陆总今天又没去公司。”

我:“……”

好好的一个哥哥,说疯就疯了,他现在张口闭口都是陆总,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的祁遇趴在沙发上唏嘘叹息,我没心情搭理他,扔下书包,垂头丧气地回自己房间了。

“哎,妹妹。”祁遇从沙发上支起脑袋,不可思议地问,“你不给哥哥做饭了?”

我现在郁闷得能吃下一头牛,但是我没胃口,更不想做饭,就隔着老远朝祁遇扔过去一张外卖单:“自己解决。”

“不是吧?”祁遇从沙发上爬起来,戏很足地哀号着,“外面的饭哪有你做得匠心独运、对我胃口啊!”

我没心情深究这个“匠心独运”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祁遇已经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特别不见外地挨着我往床上一躺,语气里的八卦程度几乎爆表:“怎么了?怎么了?快跟哥说说!”

我一开始确实是想跟他说的,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上一个男的,结果几次要号码人家都不肯给我,最郁闷的是,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这让我怎么有脸跟一向自诩自己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他的妹妹是第二有魅力的祁遇说?

毒舌男主播钟夜曾经这么评价过祁遇,就三个字:蠢、美、作。

是的,你没有看错。祁遇很蠢,用当下时兴的话来说,就是个“二货”,更要命的是,这个“二货”还很自恋,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对他以及他妹妹的一切(尤其是脸)表达非议,如果让他知道有个人完全无视我……天知道他会做什么。

想了几秒钟,我果断决定暂时瞒着他:“没什么。”

“真的?”祁遇单手支着后脑勺,半信半疑地瞅着我,“没事儿会让你这个超级大吃货懒得做饭?”

我:“……”

算了算了,我去做。

进了厨房,一眼就看到墙角堆着的一大堆青色物体,我都蒙了:“这是?”

“芦笋呀。”祁遇一只手撑着门框,一只手对着厨房的玻璃窗臭美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我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吃这个。”

我:“……”

我的哥哥每天花样百出地“作死”,次次都不带重样儿的,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他这回又在玩什么。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祁遇大步流星地走进厨房,郑重其事地拿起一根芦笋,一脸憧憬与向往的表情,“幸运物知道吗?只要吃了这个,我很快就能见到陆总了!”

我强忍着给精神病院打电话的冲动,问道:“吃芦笋和见陆总有什么关系?”

“关系紧密着呢!陆总的名字是陆寻啊!”

我:“……”

神啊!如果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我的亲哥,如果我不是知道他曾经泡过多少妞,我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

晚饭我做了三个菜,清炒芦笋、芦笋肉丝,还有一个芦笋百合炒白果。

“卖相不错啊!”祁遇乐呵呵地抄起筷子刚准备开吃,门铃响了,他跑过去通过猫眼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开始上蹿下跳。

“怎么办怎么办?是夜哥!”

我刚从厨房洗完手出来,没来得及应祁遇的声,就听到门外的钟夜隔着门板冷冷地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祁遇,是男人就把门打开。”

祁遇扯着喉咙喊:“我不是!我就是不开,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

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这两人碰到一起准得掐。我看了一眼抱着自己房间门框如临大敌的祁遇,想着要不要包庇他,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悉悉率率的翻袋子的响声,以及钟大主播慢条斯理的声音:“哦,那我把KFC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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