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我只想爱你

七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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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深处是寂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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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孤独不是没有爱过一个人,

而是当你深爱过一个人后,

又失去了那份爱。

楔子

车子在高速路上奔驰,窗外白茫茫一片,雪还在下,如飞絮般。

路牌指示离机场还有2公里。

车窗忽然被降下,寒风哗啦啦呼啸而入,卷着雪花。朱旧将脸凑到窗口,凌厉的风吹乱她的长发,刀子般割在脸颊,生疼生疼,她却仿佛没有知觉,木然地睁着眼睛,迎着飞舞的雪花。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她,轻声提醒道:“朱小姐,请快把窗户关上,这样吹您会感冒的。”

她置若罔闻。

“朱小姐……”

“调头!”她转过头来。

“啊?”

“调头!”她重复,声音提高了些许。

司机迟疑:“朱小姐,我们马上就到机场了……”

“我说调头,你听不懂吗!”朱旧猛地转过脸,厉声喝道。

司机为难地道:“可是,傅先生交代过……”

后视镜中他看见她轻轻笑了,语气也恢复如常:“调头,还是我刺下去,你选。”

她的脖子上,正抵着一支尖锐的银簪,寒光一闪而过。

司机背脊一僵,吓得头冒冷汗,舌头都打结:“马上……调头……”

“去索菲亚教堂。”她说。

车子刚抵达教堂外,尖顶上的大圆钟敲响了十二点。朱旧抬眸望了眼时钟,刚刚好,她嘴角牵出一抹冷冽的笑,朝礼堂走去。

礼堂内。

庄严的神父正例行问道:“有人反对傅凌川先生与蒙嘉嘉小姐结为夫妇吗?”

此刻室内寂静无声,所以推门而入的“哐当”声是那样突兀,“我肚子里的孩子反对!”

“嘭”地一声,宛如平地惊雷,将一屋子的人炸得沸腾,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议论声此起彼伏,朱旧的目光却只望向一个方向,礼台上那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她死死地望着他,他也回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新娘脸色惨白地扇了傅凌川一巴掌,然后飞奔离去。

礼堂里的人慢慢地陆续走光。

闹哄哄的屋子里,只剩下他跟她,一人站在礼台上,一人站在门口,就那样遥遥相望,空气中死寂般的静。

良久,他终于走下台阶,一步步朝她走过去,他走到她面前,停下的那一刻,手指掐上她的脖颈,“朱、旧,你、到、底、想、怎、样!”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她要走,他放她走,可是,她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不放过他?

他收紧手指,力道越来越大,她微仰着头,因窒息感而脸色苍白,却哼都没哼一声,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我想你陪我一起下地狱!”

他呼吸加重,眸中怒意翻滚,真恨不得掐死她,可最终,他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像是所有力气都用完,瘫坐在地,微微闭眼,心里万籁俱寂,只有寒风从洞开的门口灌进来,从耳鼓直直呼啸心底。

泪,滚滚而落。

她知道,她跟他之间,终于走到了死局,再也没有回旋余地。

她毁了他的婚礼。

而他,却毁了她整个世界。

在潮水般的掌声中,灯光再次暗下来,朱旧站在T台幕布后,扯了扯身上的裙子,侧头,不远处的乔声正对她微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她回以一笑,深深呼吸,然后抬脚走上T台。

这是Z大服装学院一年一度的学生作品服装秀,虽是学院举办,但Z大服装学院在国内服装设计专业里数一数二,出过许多知名设计师,这里的学生是众多服装公司争抢的人才。因此这场秀吸引了很多服装公司、业内专业人士及媒体。

朱旧是大一新生里唯一获得参加秀的资格的学生,她既兴奋又忐忑,找了好久模特,都不满意,最后还是乔声一语惊醒她,你为什么不自己试一试?朱旧身材高挑,一条修长笔直的腿,天生的衣架子,刚入学那会就有同系的学姐找她做模特。

镁光灯下,朱旧素面朝天,一袭款式简单、裁剪却极为别致的白色礼服裙,漆黑长发一部分挽在脑后,大部分发丝凌乱地垂在胸前,头顶一只鲜花编就的花环,徐徐走出来,立即将之前那些浓妆艳抹的模特比下去。她的台步走得不够专业,放不开,却别有一种青涩、清丽之美。

坐在台下第一排中央位置的傅凌川起身欲将离开的动作顿了顿,又缓缓坐了下来。

朱旧上台之前就给自己不停壮胆,不怕不怕,就当下面的人都不存在,不要去看就好了。她也真的没去看,放空着大眼睛只顾走一圈,然而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太强烈,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她在回首时忍不住张望,便直直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她一个激灵,慌忙错开视线,提着裙子退了下去。比先前更激烈的掌声欢送她。

她跳下T台,狠狠地舒了口气,睁开眼,一束白玫瑰就递到她眼前,乔声竖起大拇指:“很棒!”

朱旧将脸孔埋进花里深深呼吸,然后才抬眸看向他,嘟嘟嘴:“真的吗?你不会是哄我开心吧?我刚才紧张死了,又不习惯穿高跟鞋,差点儿就踩到裙角。”

乔声说:“你自己听听外面的掌声。”

朱旧开心地笑了:“等下我请你喝酒吃宵夜,我们庆祝。你先出去等我,我换衣服。”

朱旧换好衣服,刚走出更衣室,便被人叫住:“朱小姐。”

她回头,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陌生男人,她指了指自己:“叫我?”

男人微笑着点头,上前,递了张名片给她。

朱旧看了看,傅氏制衣。她知道这间公司,傅氏集团旗下的服装公司,是本城实力最强的服装公司,在全国也算业内翘楚。

她抬头,望向男人。

“我们傅总很喜欢你做的衣服,不知道朱小姐有没有兴趣加入傅氏?”男人说。

Z大服系装的学生,有多少人把进入傅氏作为毕业后的目标,可是朱旧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谢谢,可是我没兴趣。再见。”她将名片还给男人,转身离去。

男人张了张嘴,非常惊讶。

他将朱旧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傅凌川。

傅凌川沉吟了片刻,才说:“她真这么说?”

“是的。”

他没再做声,嘴角却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夜宵摊上,朱旧用夹子翻着烤肉,将这件事说给乔声听,乔声震惊地望着她:“朱朱,你傻了吧你!傅氏哎!多少人的梦想啊!”

朱旧笑嘻嘻地说:“我知道啊,可是,那是别人的梦想,又不是我的。”她的梦想是毕业后进爸爸经营的小服装厂,做手工衣服,然后衍生开创自己的独立品牌。她连品牌名都起好,叫旧衣。乔声为此笑话她,说衣不如新,谁买旧衣啊!她瞪他,你真的是我交往三年的男朋友吗!简直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傅凌川再次见到朱旧,是来年四月。

春色无边,一树树洁白芬芳的梨花下,她蹲在一只轮椅旁,为椅子上的妇人编辫子,妇人有一头这个年纪少见的黝黑粗厚的发,她把她编成两股麻花辫,垂在胸前,她打量了下,然后起身,踮脚从梨树上摘下两朵花瓣,插在辫子上。

“谢阿姨,您真好看。”她蹲在妇人身前,望着她,咧嘴笑,声音清脆如银铃。

椅子上的妇人神色木然,眼神呆呆的,那一刻,却仿佛感受到她的善意与温柔,嘴角竟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哇,谢阿姨,您笑起来可好看了,以后您也要多笑笑哦!”她开心地嚷道。

傅凌川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眶忽然微湿。多少年了,他没有见过母亲的笑。

他望着朱旧,她今天穿了一套橘色运动装,头发高高绑了个马尾巴,露出光洁的额头,她蹲在那里,微微仰着头,嘴角扬得高高的,明媚如这风和日丽的人间四月天。

他的心,微微一动。

他没想到,时隔好几个月,竟然再次遇见她。那一刻,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词:命运。

他等了会,才走过去,蹲下身,握住母亲的手,轻声问候:“妈妈,今天过得好吗?”

这是他每次来疗养院探望母亲时的开场白,一说说了十年,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

朱旧见有人照顾谢玲,同傅凌川打了个招呼,便去忙别的了。她是这家疗养院的义工,做了半年了,每个周日都来会。大多数时候是陪伴病人,偶尔也打扫卫生,她还亲手做了一批病号服送过来。

朱旧离开疗养院时已是傍晚,傅凌川的车等在门口,见她出来,他下车,叫住她。

“傅先生,你好。”朱旧淡淡地打招呼。

“去哪儿,我送你。”傅凌川说。

朱旧摇头:“谢谢,可是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很方便的。”

傅凌川故意等她这么久,怎么会放弃,说:“你把我妈妈照顾的那么好,我想表达下感谢,请别拒绝。”

话说到这份上,朱旧也不好再拒绝,她上车,但选择了后座。

一路无言。

车子进入主城区后,有点塞车,傅凌川看了看表,正是饭点,便说:“朱小姐,为表谢意,我请你吃饭。”

朱旧说:“谢谢,可是我有约了。”她没撒谎,乔声约了她看电影。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个人啊,怎么谢意没完没了。

“男朋友?”话一出口,傅凌川才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唐突。

朱旧也愣了下,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嗯,男朋友。”她看了看车前长长的队伍,对傅凌川说:“请在前面路边放我下来吧。”她实在不想再跟他同处一室了,总感觉有点不自在。

车子一靠边,她就匆匆地离开了。

傅凌川望着她的背影,目光久久停留,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车流中。

自那后,每个周日下午,她都会在疗养院碰上傅凌川,仿佛约好一般。他们交流渐多,但话题也仅仅围绕谢玲,朱旧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虽神智不清却娴静美貌的阿姨,总忍不住跟她亲近,也许是爱屋及乌,对傅凌川也亲切了几分。

他们总是一同离开疗养院,傅凌川开车送她,她也就不再拒绝,反正算是顺路。他不止一次要请她吃饭,可每次朱旧都婉拒了。

他想走近她,她却丝毫不给他机会。

傅凌川觉得沮丧,又毫无办法。说起来也许令人无法置信,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却从未谈过恋爱,他的少年时代,所有的时光都用来念书,母亲对他只有一个要求,你要什么都做到最好,你要证明给他们看,你不比傅家任何一个子孙差,甚至比他们都好。只因为,他是傅家的私生子。十八岁那年,母亲出事,他回归傅家,那之后的十年间,他比从前过得更辛苦,什么都要求自己做得最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他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怎样追求一个女孩子。

终于有一次,他送她到家楼下,却不放她下车,她诧异看着他,他也望着她,说:“朱旧,你知道吧,我很喜欢你。”

朱旧咬着嘴唇,过了会,才讷讷地说:“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正说着,朱旧的手机响起来,是乔声。她接起,他问她在哪儿,他在她家楼下。朱旧往窗外望,一眼就看见不远处乔声站在花坛边的桂花树下,怀里抱着一包东西,是她爱吃的那家零食店的袋子。她嘴角微扬,放柔了声音,说:“我就到了,等我。”

傅凌川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在她挂掉电话时,中控锁“啪嗒”一声打开,朱旧没看她,低低说了声再见,逃也似地下了车。

他看见她小跑向乔声,他揽过她的肩膀,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她扬起脸冲他笑。

那笑容甜得刺眼。

那之后,朱旧好久没有再去疗养院,一是不想同傅凌川碰面,二是要期末考了,很忙。

她以为,只要不再有交集,慢慢地傅凌川终会把她抛却脑后,却不知道,她和他之间,还没有真正开始。

其实傅凌川也有很久没再去疗养院,因为一块地皮收购案久久未决,他被傅老爷子下了最后通牒。

傅氏家大业大,家族子孙众多,各自为政,明里暗里争斗惨烈,若你不行,自有人取代你。他从进入傅氏工作的那天起就懂得了这个道理。所以,他绝不能放弃,那块地,他势在必得。

他第三次前往郊区那片服装工厂区,傅氏想把这片陈旧的厂房区全收购,开发成中南地区最大的服装制作中心。二十几家服装作坊,除了朱氏,其余人全部签了协议。不管谈几次,朱西林始终只有一句话,不卖!固执如蛮牛。

傅凌川开始以为他是想坐地起价,可价格比之别家加了几个点,他依旧还是那两个字。

谈生意,最怕就是这种人。

离老爷子给出的七天期限,只剩下两天了。傅凌川从文件里抬起头,闭眼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疲惫不堪。

敲门声忽然响起,秘书走进来说:“朱氏制衣厂有人要见你。”

傅凌川心下一喜,以为是朱西林改变了主意,可那人走进来,却并非朱西林。来人是在朱氏手底下做事的工人,他说自己有办法让朱西林卖厂地,而他的条件是事成之后,给他一笔不菲的报酬。

傅凌川沉吟了片刻,望了眼桌子上的日历,点了点头。

当天深夜,朱氏制衣厂上方,烟雾弥漫,火光冲天。朱家祖辈三代经营了近百年的作坊,毁于一炬。而那晚,原本应该在家睡觉的朱西林却正好留守工厂,见厂房起火,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傅凌川在得知消息时,惊得久久没能说话,良久,才在电话里怒喝:“你说的方法就是把他弄死吗!”

那人也没想到会出人命,解释了一通,最后说:“傅总,事已至此,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既然现在朱老板已经过世,那块地皮就不再是难事,你去找他的妻子或者女儿……”

傅凌川做梦都没有想到,再见到朱旧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殡仪馆里,她父亲的葬礼上。

朱旧,朱旧。他远远看着她,黑衣,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他微微闭眼,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五味杂陈。世事怎么偏偏这样巧?

朱旧还礼的时候,一抬头发现是他,怔了怔,但什么都没问。

傅凌川一直等在殡仪馆外,直至前来吊唁的宾客走尽,他才下车,再走到她身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朱旧问。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刻还谈那块地皮,可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迟疑了片刻,他终是开口:“你妈妈了?”

“她病倒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你爸爸生前跟我谈了一桩合同,说好今天签字。”他将事先拟好的合同递给她,不敢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朱旧翻了翻,讶异地抬头:“卖掉工厂的地?怎么可能?制衣厂是我家祖传下来的。”

“你爸爸说,那边环境不理想,想换个好一点的地方。”

朱旧抬眸看着他,良久,眼里的疑虑渐渐散去,她轻轻说:“既然是我爸爸答应的事,我自然要尊重他。”

傅凌川张了张嘴,差一点就否定,可心里那一丁点犹豫终究如风中花絮,转眼即逝。他最终只是将那份合约拿了回来,重新打了一份,将价格再提高了点,想让她跟她母亲未来的生活得到保障。

可那笔钱,还不够还朱西林之前的银行贷款以及这次火灾造成的订单损失赔偿等,最后朱西林名下的两处房产被银行拿去抵债。

朱旧带着妈妈搬出了住了十九年的家,她身上现金已经不多,租不起太好的房子,最后还是乔声帮她找了个相熟的朋友家的两居室,小区很破旧,跟她之前的居住环境简直天壤之别,夜里朱旧被“吱吱”乱叫在床底下天花板上爬来爬去的老鼠吓到哭,她不敢再睡,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一夜,流了一整晚的泪。

她仿佛一夜长大。

朱旧办理了休学。

她走到校门口,回头望,心里那样多的不舍,可再不舍,又能怎样,她连学费都交不上,而且必须挣钱养活妈妈与自己。

她将自己的作品制作成简历,投放出去,可一周过去了,那些简历都石沉大海。

她闷闷地往家走,短短几个月,昔日那个明朗爱笑的朱旧再也不见。

“朱朱。”家楼下,乔声在等她。

她强打精神,扯出一个笑,“你来啦,我买了菜,一起吃晚饭吧。”她扬了扬手中的购物袋。

“朱朱……”乔声没动,语调吞吐。

她望着他。

“我要去美国留学了。”他终于说了出来。

“去哪儿?”她怀疑自己听错,乔声家境一般,他学经管的,一直想去美国留学,可家里面压根负担不起。

“美国。”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几分:“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朱旧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一般。

“为什么?”她很多话想问,可到最后却只能呆呆地问出这三个字。

“对不起。”他低低地说完,转身逃也似地走了。三年的感情,他却用这可笑的三个字轻易地结束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好笑,她真的笑了出来,最后蹲在地上,笑出了眼泪。

她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她的世界一下子全变了。

朱旧病了一场,她躺在床上,浑身软绵无力,母亲照顾她,给她煮稀饭竟然将盐当做糖放。自从父亲过世后,母亲便一直恍恍惚惚的。她望着母亲走神的面孔,长叹一声,告诫自己,打起精神来,你连软弱的资格都没有。

她依旧在找工作,可所有的服装公司都约定好一般,连一个面试机会都不曾给她。她终于绝望地放弃在这个行业继续下去的想法。这时,她接到一个关系颇好的学姐的电话,问她有个试衣模特的工作,做不做?

她感激地应下来,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是她没想到,这份工作并不像表面那样单纯,她差一点就被公司卑劣地打包当做礼物送出去,她感觉到不对劲时,借口去厕所,跑出包厢,出了门就觉得头晕目眩,饮料里的药加的很足,她才走了几步身体就发虚,脚步踉跄着往前走,一头就撞进了一个怀抱。

“朱旧?”微讶的熟悉的声音。

她勉力抬头看,却眼花缭乱,什么都看不清,接着,眼前一黑,什么知觉都没了。

再醒过来,已是第二天一早,她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推门出去,傅凌川正端着两盘煎好的鸡蛋从厨房走出来,她微微张嘴,讶异地望着他。

“醒了?”他招呼她:“过来吃早餐,要牛奶还是咖啡?”

朱旧总算慢慢回想起昨晚的事,依旧心有余悸,如果撞上的是别人,真不知后果如何。

“谢谢你。”她在餐桌坐下来。

傅凌川喝了口咖啡,然后直直看着她:“你有困难,为什么不找我?”

当初在她爸爸的葬礼上,他说过,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她只当他是礼节,自然没当真。

朱旧低头喝着牛奶,没做声。

傅凌川接着说:“有没有兴趣来傅氏制衣?”

她猛地抬头。

傅凌川挑眉:“这么惊讶做什么,我见过你做的衣服,很有特色,可惜当初你拒绝了我的邀请。”

朱旧嘴巴张了张,要想一会,才想起,是真的有过这么一回事。

“怎样?”他追问。

朱旧咬了咬嘴唇,说:“是真的因为喜欢我做的衣服?”

傅凌川说:“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

“好,我去。”朱旧觉得真是世事难料,不过一年时间,自己的世界已是天翻地覆,当初那个骄傲地说“我没兴趣”的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傅凌川确实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并未对朱旧特殊照顾,她从最基础的岗位做起,她本就天赋极高,又勤奋,不过半年,已升到设计助理。

她在傅氏学到良多,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它能做到业内翘楚,对当初自己浅薄的想法感到汗颜。她心里关于“旧衣”的梦依旧在,只是她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慢慢来。

她在傅氏拿到第一份工资时,请傅凌川吃饭,她心情好,喝了点酒,话就多了起来,她对他说起过“旧衣”,他是第一个称赞这个名字真独特的人,不像乔声……想到乔声,她眸光黯了黯,他离开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她甚至连他去的哪所学校都不知道。从高中到大学,三年的感情,就像做了一场梦。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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