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艾米丽的一朵玫瑰花

美福克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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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O侯爵夫人(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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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母亲啊!”侯爵夫人大喊道,母亲坐在沙发上,她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拭着泪水说道,“是怎样的幸运降临,把您带到这儿?”上校夫人一边爱怜地抚摸着女儿,一边说,她是来请求侯爵夫人的谅解的,原谅自己将她薄情地逐出家门。“我原谅!”侯爵夫人打断母亲的话,并要上前吻她的手。可上校夫人把手拿开,继续说道:“前些天报上刊登了对你的启事的回应,这不仅使我,也使你父亲相信你是清白的。现在我要告诉你,那人昨天已来过我们家,使得大家又惊又喜。”——“他是谁?”侯爵夫人问,并在母亲身旁坐下,“昨天来我们家的人是谁?”侯爵夫人极其紧张地盼着母亲的答案。——“他,”上校夫人回答道,“就是那个你要找的人,那个在报上回应你的启事的人。”——“那么,”侯爵夫人的胸口不安地起伏着问,“他究竟叫什么名字?”——“这……”上校夫人回答道,“我想让你猜一猜,你想想,昨天我们一家正一边喝茶,一边读着那张报纸,一个我们非常熟悉的人,带着一脸绝望的表情冲进房内。他先在你父亲面前跪下,接着又冲我下跪。这其中的奥妙我们自然不知,于是请他说清楚。他说他的良心使他不安,他就是那个骗了侯爵夫人的罪魁祸首,他一定要知道,人们对他的罪行怎么看,如果他应该受到处罚,那么他的到来就是为了接受侯爵夫人对他的制裁。”——“可他究竟是谁啊?是谁?”侯爵夫人急切地问道。——“就跟我刚才所说的那样,”上校夫人继续说道,“是个年轻有为的人,我们也从未想到他会做出这般无耻的事来。当然,当你听说他出身卑微,对你的婚姻所提出的要求无法满足时,你也不必害怕。”——“不管怎么样,我的好妈妈,”侯爵夫人说,“他不可能一点尊严也没有,因为他是先来拜见你们的。他到底是谁啊?请您告诉我!”——“那好,”上校夫人说,“是莱奥帕尔多,是你父亲以前从蒂奥尔雇来的马弁。我今天把他带来了,想把他作为新郎介绍给你,这个人你之前可能也已经注意到了。”——“莱奥帕尔多?马弁!”侯爵夫人尖叫道,绝望地用手按住自己的脑门。——“你在害怕什么?”上校夫人问道,“难道你还有有所怀疑吗?”——“这怎么会呢?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的事?”侯爵夫人不知所措地问道。“这,”上校夫人答道,“他只想告诉你,他说羞愧和爱情使他无法告诉别人,只想告诉你。不过假如你愿意的话,我们就打开前门,他正激动地等着消息呢。在我不在的时候,他会把秘密向你吐露的。”——“天啊,我的父亲!”侯爵夫人尖叫道,“有个夏天,在我睡午觉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从我的沙发旁走过!”她用那双小手遮住自己因羞愤而变得通红的脸蛋儿。

可她话音刚落,上校夫人却跪倒在她面前,并张开双臂一把搂住她:“你真是我的好女儿!之前我真是铁石心肠!”说着她把侯爵夫人揽入怀中。侯爵夫人惊慌失措地说道:“您这是怎么了,母亲?”——“我现在明白了,”她继续说道,“你比天使还要纯洁,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假的,我之前不相信你的清白,于是就想出这个办法来考验你。”——“我挚爱的母亲!”侯爵夫人大声道,她满心欢喜地俯下身子靠近母亲,要拉她起来。上校夫人立刻回应道:“不行,在我起身之前,你要告诉我可否原谅我以前的行为?”——“我原谅你,我的母亲!您请起吧!”侯爵夫人大声说,“我向您起誓。”——“你听我说,”上校夫人说,“我要知道你还爱不爱我了?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发自内心的尊敬我?”——“我所崇拜的母亲啊!”侯爵夫人叫道,同时跪在她的面前,“我对您的敬爱之情永远不会熄灭。在这种难以辩解的情况下谁都不会相信我。而您呢,您相信了我的清白,我真的感到很幸福!”——“现在,”上校夫人一面在女儿的搀扶下站起来,一面说,“我要用双手保护你,我最亲爱的孩子。你应该在我们家里分娩,我曾希望你能生下一个小伯爵,倘若果真如此,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会以最大的心力来培养他,并且再也不会离开你。我愿与整个世界开战,什么荣誉我都不要了,只要你不幸的屈辱。只要你愿意与我重归旧好,不把我将你逐出家门的事放在心上。”侯爵夫人只好一个劲儿地安慰母亲,可夜幕降临了,夜半钟声也响过了,她还是没能使上校夫人平静下来……

翌日,上校夫人的激动情绪渐消,于是母亲、女儿、外孙一行向着M市返回。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还冲驾车的马弁莱奥帕尔多开玩笑。母亲对侯爵夫人说,她一看到马弁那宽厚的背影就脸红起来。侯爵夫人心情激动,悲欣交集地说:“还不知道三号上午十一点究竟会是谁来呢!”越是靠近M市,她们的心情就越沉重,隐隐感到即将摆在她们面前的是决定命运的大事件。

上校夫人没有将她的计划告诉别人,在家门口下车之后,便把侯爵夫人领进闺房,并对女儿说自己想小憩片刻再来,说完便离开了。一个小时后,上校夫人又气喘吁吁地走来,“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上校夫人暗自开心地说道,“这样一个多疑的人。为了说服他,我居然耗费了一个小时!如今他正坐在那里哭呢。”——“谁?”侯爵夫人问道。——“他!”上校夫人回答道,“除了那个罪魁祸首外还能有谁?”——“不是父亲吗?”侯爵夫人大声道。——“就像个孩子,”上校夫人回答道,“要不是我不得不把眼泪擦干,我真要笑起来,只好自己走出来了。”——“是为我的事吗?”侯爵夫人站起来问道,“我还要待在这里吗?”——“就待在这里!”上校夫人大声道,“为什么他当初要向我口授那封信!只要我活着,他要来找我的话,就要到这里来找你!”——“我亲爱的母亲,”侯爵夫人恳求道,“这样做太无情了!”上校夫人打断她的话说:“为什么当初他要去拿手枪?”——“可我要您发誓,”——“你不应,”上校夫人说着又把女儿拉回椅子上,“假如他天黑以前还不来的话,我明天就跟你一道回去。”侯爵夫人说,这样做太无情了,太不公正了。可上校夫人说:“你放心好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不远处有人呜咽着走来。“他来了!”——“在哪儿?”侯爵夫人一边问一边侧耳倾听,“是谁在走廊尽头,这样厉害地……?”——“不管怎么说,”上校夫人道,“他想让我们给他开门。”——“让我出去!”侯爵夫人大声说,并从椅子中站起身来。可上校夫人却说:“尤丽叶塔,你要是真心对我好,就待在这儿别动。”

就在这时,上校走了进来,脸上捂一块手帕。上校夫人护着女儿,扭过身去。“我最亲爱的父亲!”侯爵夫人叫道,向他张开双臂。“别动!”上校夫人说道,“你听着!”上校站着哭了起来。“他应该向你道歉,”上校夫人接着说,“他为什么那么狠毒!为什么那样顽固!我爱他,可我也爱你!我尊重他,可也尊重你。要是让我选择的话,那你要比他好,我跟着你。”上校弓着腰,嚎啕大哭,哭声震得四壁都发出回响。

“我的上帝啊!”侯爵夫人叫道,她蓦地扑到母亲身上,拿过她的手帕,眼泪簌簌而下。上校夫人说:“他就是不会说话!”并稍稍离开了一点。侯爵夫人站起身拥抱父亲,请他平静下来。她自己却放声大哭,并问父亲要不要坐下,她想拉他坐到圈椅上,并将圈椅拉到他身边,好让他坐下。可上校既不说话,也不动地方,更不肯坐,只是站在那里埋头哭泣。侯爵夫人扶着他,向母亲说,他这样要出毛病的。看样子,上校夫人也不想再坚持下去,因为丈夫正痉挛得厉害。在女儿的一再劝说下,上校终于坐了下来。侯爵夫人俯身跪在上校面前,对他百般温存。这时上校夫人又开腔了,说上校是咎由自取,现在他的脑子该清醒清醒了。说完便留下女儿,自己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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